sul musique

…让我们最深的苦难成圣。

【BE】AZURITE 14




1993年,10月31日。



周六的早上,我被达芙妮拉到休息室,一下楼就瞬间清醒了,倒不是因为大清早便有来自站在休息室入口台阶上院长的乌云压境,虽然是件新鲜事。



到处都是南瓜,橙色的甜味。



我一言难尽来到潘西的耳边说,“斯莱特林什么时候换代表色了?”



潘西耸了耸鼻尖,语气里完全是“你不接受也没用”的意思,“万圣节前夕,罪魁祸首是霍格华兹的家养小精灵。”



脑袋仍运作得不够快,我脱口说出,“什么是家养小精灵?”



“认真的,艾露薇斯,”潘西带着惊讶的转过来,“下次讲笑话记得提前通知我要笑。”



“我也是认真的,潘西,”我暗暗咬牙,决意一傻到底了,“家养小精灵到底是什么?”



潘西脸上都是问号,“我说,这些东西你家里应该也有吧?”




我坚定的摇头,“没有啊。”



潘西吃惊了,“那、沙克斯家族是由谁来打扫卫生,管理家务啊?”



“...秘书啊、佣人啊、他们都是位阶至少在哲学者或以上的学徒啊。”



哲学者*,依據玫瑰十字团的分类,是外阵*魔法师地带中的最高等级者。



此上三阶又称为内阵*魔法师,是凡体肉身者能获取的最高阶别。



通俗的解释,因默然者拥有随意掀动魔力的能力,且能以自身为基础在虚实界线之间游走,因此通常比豁免达人*的能力更高。



却暂不能入列至上三等,魔法系统和世界秩序的秘密首领*。可以理解为羽化登仙后,与天地同寿的星君神官,因此,是个有名无实的存在。



比如,伟大的梅林在口耳相传中多活了小几百年,因此能有如同神殿领袖*相约的地位。



就在此刻,潘西印证了我的猜想,“梅林在上,像马尔福这样富有的家族也不过多养几只小精灵干活打扫,饭也不喂多些。让人打扫那不是要用钱吗?”



我是理所当然的说,刻意让话题偏到危险范围之外,“钱,给就好了呀,有什么问题,走个过场而已。我是没有见过家养小精灵这种东西。”



潘西长长叹气,眼珠一滚又变回来原本精明干练的潘西,“恕我浅薄,但我们柏金森家一直以来都不曾和沙克斯家建交关系。我想,德拉科会在圣诞节邀请世交亲好到庄园参加宴会,我想他会向爸爸极力游说,请家主和你务必出席。”



我听着这句不知该由何处开始反驳的话抿了抿嘴,不说好坏,以多年的涵养对潘西报以恰当的笑。



潘西像觉得我答应了,忽然更热络些,她换话题了,“对了,你的同意书签名了吗?”



我动了动眼珠子,应当是四平八稳的摇头说,“没有。”



三年级开始,霍格沃兹的学生经家长或监护人的同意签字,可以获得在指定周末前往活霍格莫德的权利。



我在所谓的家长、监护人之间把关系顺了顺,撇下眼睛,原不是我故意遗漏签字的步骤,而是无人可以胜任这项本来毫不艰钜的任务。



除了伊莉莎白。



作为恩格尔家的现任家主,她可以通过我与布鲁诺之间的契约成为我法律上的监护人,而仅仅因为这项不争的事实,伊莉莎白可以恃身份监管未成年的我,而她确是这样做了,滥权的做了。



双向的束缚和折磨。我根本不愿意见着她。



结果是,达芙妮和潘西再三安慰说她们会在蜂蜜公爵给我多买糖果,并一口答应我对于糖果口味的挑剔要求——薄荷。其他人也渐渐聚拢靠近,只有布雷斯开口就是嘲讽,南瓜节自然是橙色葫芦瓜的天下,兴许薄荷糖都不能幸免于激进的入侵。



我把拳头抡到他肩上,致使所有人被迫观赏一段西子捧心的表演。



最后,我是在这段悔悟中,在钟楼下的小庭院挥别所有人的。



也不全是所有。




我察觉到身侧,很远的身侧处有一道灰色卫衣夹带浅蓝牛仔裤的人影。



反正差不多找不到那群人了,我顺着这点让人心情暗淡的理由,不刻意的改换视场。



我看见一副圆框眼镜后的绿色眼睛,与我一样的绿色瞳仁。



哈利应当是深思熟虑后才不得不接上我的视线,他拘谨的点头示笑,下一刻,眼神果断飘到大礼堂的方向,手和脚彷佛各长各地扭头走了。




我看着哈利笨拙地走远的背影,忽然觉得可以回头再看一眼。



一眼。



我流连于观赏庭院中心的绿植,藤蔓和藤蔓在石雕上纠缠的间隙里,再不见簇拥移动的人群。于是焦点自如地切回大理石雕塑上,一寸一寸流过希腊的筋骨,一点一点的,神思在虚实间徜徉。



下一场寒风强行召回理智,我打了个冷颤,匆匆披上四时恒温的雾灰厚呢大衣,和风一起闯进主城堡。



禁书区,尖叫棚屋,我要趁无人在旁的时间完成任务。



我绕道回了一趟寝室,从衣柜深处拿出圣别过的黄铜小壶,封印沙克斯的瓶子,揣在大衣里的内缝口袋,因还有一层的保护咒语,可以避免携带中途发生魔力外溢等变故。某人真是心细至内内外外的细节都不放过。



我在人潮稀落的走廊上找回神识,朝不合时宜的回缅拧了拧本来化得不能再松的眉关。



去往尖叫棚屋的路上,风更大了。我在吊桥边再次碰见穿着灰卫衣牛仔裤的哈利波特,那是我很难理解的穿搭方式,因我至今也不曾尝试过这样的配搭。



而,我的出现于他而言明显是意料之外的事情,或许连存在于他有形的意识边界的机会也没有,因为我们互不相识,我对他的认知也仅限于口诵流传的片字只语当中。



可我不好贸然一百八十度转弯,与他前后脚回到主城堡里去,其一,休假日的计划将泡汤一半;其二,突兀,难以言说的突兀。



辽远的草坪上急风醒骨,一面倒伏地的野草田中,只有两只快要碰到一块儿的单薄的人影匍匐前行。



世界这样大,可眼前只剩这个移动的焦点了。我猜我的表情应当同哈利的一样:他还像今早的拘谨,眼神时不时左右摆动,努力、但找不到破局的机会。



哈利是没办法忍受若无其事的。他在我们距离稍稍靠近的时候,试着说起话来,“沙克斯,你好?我以为凡是三年级生,都会选择到霍格莫德好好玩耍的。”



数种解释在心里打转,我到底拿不准要撕开哪一片签的谜底,于是像早上那会儿,把话题拉到一边去。



此时此刻,眼睛里应当充满疑惑,“你怎么知道我是沙克斯,波特?”



“格兰芬多经常和斯莱特林一起上课啊。”哈利解释道,看出来他是认真想了想,才把后边的话和盘托出,“其实,要解释为什么的话,赫敏经常说起你。”



要一个自命、并确实不凡的优等生主动留意你,最好的办法便是在他们自以为傲的领域上胜过他们。我是这样猜的,因为换作是谁在天文学方面比我出色,我也会给予对方超乎常规的注意。



比如,...还是免了。



我保留着眼里的不解,听着哈利只能自己把话接下去,他搔搔头发,“说实在的,我和罗恩也很想在天文课的晚上早点回塔楼睡觉。三年了,我们第一次知道原来辛尼斯塔教授会允许早退离开的请求。”



心里的疑问滂湃而出,我想说,那么西奥多呢?他,在我转学来的前二年,不正应该是当中的受惠者吗?赫敏呢?说起来天文学小课自10月开始,就多添了赫敏这名学员,四方夜幕之下,她在我们当中,总是尤其精神抖擞的。



可是有一道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咽喉,半点声音都不曾问出。



我不至于这样好奇。



我作了个紧张的吞咽动作,把所有的情绪容量凑到一起,兑换成刚刚好的微笑,“那么,谢谢你们。替我向赫敏问好,最近想和她在图书馆偶遇真不容易。”



实在刮不出别的话了,声音过早留白,这回让哈利顿了顿,他不太自然的提起笑脸,“不用谢。她真的...最近有些神经质,不过我会替你转告的,沙克斯。”



对话都差不多走到尽头了,我这样想着,便付诸实行的向他微笑点头,朝前侧迈出一步,哈利愣不了太久,也会意的踏出离开的一步。



他忽然喊住我,说,“小心些催狂魔。”



我只能礼貌地回头致意,尽管我想说,要一位默然者和催狂魔较量,都不知谁比谁更可怕些。



于是我像逃跑一样,踩着浅草的下坡路上愈走愈快,任凭万有引力的铁律牵扯四肢,一路上草木窃窃私语,趁着大风再兴之前,钻入了通往尖叫棚屋的秘道。




确认结界,绘制魔法圆,置放圣别黄铜壶,我缓缓拉出胸前被体温捂得好像发烫的五芒星项链。



我不理会布鲁诺的提醒,再次召遣沙克斯,因为今日狂风的天气于祂而言,应是再明媚不过的下午了。




祂看起来正被风暴取悦着。



右手五指扣在五芒星上,我下达命令,要求这位支配三十支军团的候爵,纡尊降贵的再度成为我的信差。




谁让我怎么都留不住布鲁诺的猫头鹰等我把信写完呢。



魔神引颈取信时蹭了蹭我的手背,心神领会了。祂一振双翼爬升几万尺,在消失的同时,暂时带走了我的魔力。




灵脉是充沛的,这是血统天赐的条件,可我没法在寄宿者剥离体内的时候随心运用无杖魔法,哪怕是提着魔杖一通挥舞,也难以得到应有的成果。这时候的我,只是单纯的召唤师。



因着没有宿主与默默然安全分离的方法,以至于暂时失去魔力的原因,等同不能解释,方方面面都无法解释。




难缠的神柱,危险的寄生者。



是以,出现在图书馆的我,乃是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。我走在暗影中,探到魔杖的手柄,摩了摩,触感像是一根冰冷但光滑的老树枝。




平斯夫人的柜台就在禁书区面前,桌面与我胸前齐平,我拎起手里的魔杖放在她面前,十一又二分一寸的月桂木,她严肃的视线向下压来,确认无误后,返还魔杖,默默注视我愈走愈深的背影,那片称不上光明正大的背影。



捏着魔杖的手指节渐渐发白,我这才记得提醒自己放松下来,变成掂着那根长木棍 —— 但仅限于掂着,我连试图驱动魔力的想法都不敢有,好像生怕被重复证明,此刻的我只是一名身无所长的普通人一样。




尽管,我仍可以借五芒星和魔法圆唤起其他的魔神。这本是由我传承的系统,但好像不够自由。



彷佛是,在霍格华兹里,我是牵受最多制约的人。




来到禁书区就像来到了地球的另一半,磨砂玻璃窗上有岁月的痕迹,空气和时间胶着不动,连阳光都变得异常珍贵。我提着煤油灯的长勺子,那样子就像不久以前,我琢磨着魔杖的手握姿势一样,熟练,非常的熟练。



我穿过死气沉寂的书架,古木装嵌的庞大结构群。走道明明有几人的宽度,我却谨慎得如履薄冰,彷佛用袍角掀起的风,也能引发连串的倒塌事件。




那不是杞人忧天的猜想。我必须承认这份警觉乃是儿时回忆的转化。



我长长的放下提着的气,就地搁置煤油灯,如果书架拥有思考,而藏书是它的记忆库存,那么我正在识海的表层,不疲于看不到尽头的草毯式搜寻。




神识在无涯天边驱驰,我只记得读到了有关默然者疗法的札记的时候,灵魂欣喜得不由分说,夺神而出,时间的流逝已然与我无关。



等我想要脱离恍惚的精神状态时,我却找不到回去的路了。我着急的飘,只能愈升愈高,禁书区的房顶抵在背后,往下一看,自己伏在长桌上动都没动。




我提手,桌前的我也会提手,我垂头,躯体也跟着我丧气耷拉的。



脊背涼津津的,我赫然翻身,看見刺目的滿天星斗,偶然掠过几片黑布,一片無措在心底慢慢化開。



到底要怎么做,才可以回溯时间,让我乖乖听从布鲁诺的建议?




我什么都做不了。




思考过程被禁书区突然闯进来的人截断,响动若放在吵闹的休息室里,也是极引人注目的。一来二往,他把我的眼泪都吓回去了。




接着,好像猛然抢地一击,视野剧烈震荡,我浸在震惊当中高速坠回应待的位置。



身体蓦然一轻,把我接在手里的人,他再轻轻的向上抛一抛。那可说是非常的小心翼翼,但因在无边的黑暗里,我在失重的一惊一乍之间,不能自抑的浑身颤抖。




我强行撑开仿似上了黏着剂的眼皮,那滴无形的泪便借着眼角的缝隙,淌成了涓涓小流。



正在行进中的动作忽然都停滞了,更准确地说,那个人,他整个人都停了。




我以蜷缩的姿势气虚的扑了扑睫毛,但没能看见什么。



睡意如潮水涌涨,一下又一下拍打在疲惫的灵魂上。在难得的安定里,我任由意识沉落,贴着一点点的暖意直至入眠。




以及杜松,还有杜松。时至今日我才知道,纯净的杜松已经是一帖安神剂。












*:ps 都是拉丁文,不一定搜的到。就是从小白到大触的分类,没什么特别的。


外阵(first order)

  • 0=0,参与者(Neophyte)

  • 1=10,热心者(Zelator)

  • 2=9,理论者(Theoricus)

  • 3=8,实践者(Practicus)

  • 4=7,哲学者(Philosophus)


内阵(second order)

  • 5=6,小达人(Adeptus Minor)

  • 6=5,大达人(Adeptus Major)

  • 7=4,豁免达人(Adeptus Exemptus)


秘密首领(third order)

  • 8=3,神殿领主(Magister Templi)

  • 9=2,魔术师(Magus)

  • 10=1,究极者(Ipsissimus)


pps:我在想要不要多插叙和布鲁诺的回忆,但是怕影响剧情,看起来很散乱。两难中,你们觉得呢?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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